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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善报（第1页）

程真推开虚掩着的半扇门，径直走了进去。“掌柜的，你这可有治外伤的药？”

一位白面蓄须、鬓有微霜的中年，伏在案桌上，正提毛笔写着字，头也不抬地问道：“自然是有的，不知客官要多少？”

“田七粉、龙脑香、当归等价钱如何？一两各是多少？”程真急切问道。

“田七粉十文一两，龙脑香二十六文一两，当归便宜些，五文一两”，白面中年用笔蘸了蘸墨，直截了当地把价报了出来，还是埋头写着字，手上在比划着，似乎在算账。

程真从怀里摸出仅有的二十铜板，不舍地说道：“那就不要龙脑香，只要田七粉一两、当归二两。”

一来生意，掌柜这才抬起头来，看着眼前脸庞黝黑、个头颇高的青年：“好嘞，稍等。”

“烦请快些，有人正等着急用。”程真有些急切，还不时回头张望，试图想起回去的路。

正当程真焦急地等着的时候，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童从后房里闪了进来。

“咦，这不是昨天给我小木人的真哥哥嘛。”

程真循声望去，只见昨天问路的女童小玉俏生生地站在跟前，穿着两裆、头上别着雕花簪子。

“小玉，这是你家嘛？”程真略感惊讶，昨天才见，今日又有缘相见。

还没等女童开口回答，一旁的白面中年就先问道：“阁下，就是昨天送小女木人的那位？”

“正是，在下没怎么来过青石，昨日赶路急切，这才和令爱结识。说来，倒也是缘分。”

“哈哈”，白面中年嘴唇微扬，手捋短须，“昨天一回家，小女手捧木人，高兴得爱不释手，都要睡了，还搂着死死的，拿走就要闹，分都分不开。”

“孩子嘛，就是这样”，程真微微一笑，想起了幼时自己也是如此，爹爹总是恨铁不成钢地说玩物丧志，然后气得拂袖而去。

自十岁以来，自己就随爹爹日出而作日入而息，晚上闲暇之余就是苦读书籍，很少再碰那些把戏。这个木人，还是自己两年前雕出来的，原本粗糙不平的表面，被自己摸得平顺柔和。

“这样吧”，白面中年颔首稍作思虑，“你跟我说清楚，那个病人到底是什么症状，我也好对症下药。”

“也不是什么病，谈不上症状，就是我堂哥被人用棍棒打得屁股血肉模糊，那个皮开肉绽我都看不下去。我这个做弟弟的，于心何忍。这才急匆匆的跑到你这来抓药，连回去的路我都记不得了。”程真低头，悲愤地说。

“这个嘛，我这有上好的膏药，小半个时辰前刚磨制成。本是要卖个好价钱，但看在你赠与小女木人，让她开心的份上，我就送你三张，每日清早贴在伤口，要睡了，就撕下。记住，让你哥夜里睡着的时候，趴着躺，脸朝床。若是不然，药效就要减弱几分。另外，那内服的田七粉、龙脑香和当归各取五两，权做我赠与你的。投桃报李，知恩图报，我还是懂的。”

程真闻言，感激涕零，朝白面中年抱拳拜了三拜，激动地说道：“可真是解了燃眉之急，多谢掌柜的，也多谢小玉。在下程真，定不忘厚恩。后日我参加县考，若是以后平步青云，定要登门拜谢。”

程真接下了沉甸甸的药，又向白面中年一抱拳，说道：“事不宜迟，家兄伤势严重，在下先走了。”

“好，你快去吧，想必令兄等你很久了”，白面中年颔首微笑。

“哥哥，从这往右走两条街，再往左走一条街，再往右就是春风酒馆啦”，女童挥手和程真道别，临行前，指了路给程真。

程真朝女童比了个鬼脸，“好，小玉你要乖哦，听你爹的话。以后哥哥再来找你，好不好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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