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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由看着老葛桌上万年不变的枸杞水和降压药，心里忽然蹿出一点不忍落来，难得没呛声，安安静静地听老葛数落。

“纪由啊纪由，你是真可以啊，怎么是家里搁不下你了还是自习室不够大？学习非得去网吧？你学的什么习？和网管学习管理技巧吗？”

“行吧，纪由，你这么硬气，干脆以后我也叫你纪哥算了，”老葛看了一眼摆着一副“死猪不怕开水烫”态度的纪由，俯身从抽屉里拿出两张成绩单来，“你看看你这成绩，死拽不动啊是，年级第一都给你拉下来好多，你是数河石的吗，遇人就沉——”

成绩单被老葛重重地搁在桌面上，纪由的成绩还是垫底，最上面的名字却不是傅起云了，纪由往下看了好几行才找到傅起云的名字。

“老师，傅起云他……”

“傅起云怎么了？”

“他怎么不是第一？发挥失常了，不能吧？”

纪由的成绩比平时低了几十分，跌到了五名开外，老葛急的嗓子都冒烟，“他怎么了我也想知道，我还想知道这得是什么原因成绩才能这么断崖式下滑？问你呢，说话啊？怎么，我是来找你训话的吗？”

“这还不是训话？”纪由刚说完一抬头就看见老葛对自己怒目而视，眼睛里的红血丝清晰可见，他的声音瞬间压低，“这不是互助小组吗，需要多互动，多学习……”

“互动？还学习？！哎纪由你说这鬼话谁相信？”老葛气得眉毛差点飞出去，“我就没见过互助小组互助到小吃街和网吧的！哎，我说纪由你可以啊，不愧是你，傅起云我这么放心的孩子都能让给你带去网吧，怎么着，兄弟俩齐头并进去网吧，我问你，接下来你想干嘛，啊？带着年级第一去网吧，还旷课，下一步你是不是就得上天啊？”

“那倒不至于，老师，再说了上天我也上不去啊是不是……”

“别跟我嬉皮笑脸的！我跟你说，你这个成绩我是真的服了，年级第一给你补习，没补上去不说，还被你拽下来几十分？你这是什么特殊体质？成绩吸铁石是不是，你再看看你周围那一圈，成绩那是组团往下掉啊，我跟你说，最低分是零分那可真是没给你留发挥余地，不然你一个人能把平均成绩拉出二中历史新低你信不信？”

纪由：“……”

“我服了，哎呀，我真是服了，纪由我以后管你叫哥吧，班主任也你来当，我自认是没你本事大啊——”

老葛说到激动的时候唾沫星子乱飞，脑袋上的青筋跟着一蹦一蹦的跳，纪由看着都替他担心血压，“老师，您别这样，我回去之后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，保证不让您费心，真的，这次一定——”

老葛现在听见他的声音就头大：“别，就这么定了，以后我叫你哥！”

纪由挠头，“那多不好意思啊。”

他急着回去问傅起云成绩是怎么回事，说话也心不在焉的，老葛还以为他是和之前一样嘴上说过就过，没放在心里，气得他拿书作势要打：“嘿，还真是给你点阳光就灿烂！”

纪由躲开了，侧身看向门口：“那老师我先走了？”

“纪由——”老葛看见他这副不省心的模样就来气，又不能不管，只能暂时按捺住脾气冲纪由招了下手，“你对未来就没什么打算吗？”

“啊？”

纪由转身看见老葛仰靠在椅背上，捧着保温杯做出一副要长谈的架势，“纪由啊，人呢，最怕吊儿郎当的混日子了，你说你现在这么混，以后还能这么混？说句实话，你这么天天拽着傅起云，其实是在拖累人家。”

“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，这句话确实有道理的，你说你现在整天混日子，以后怎么办呢？”

老葛从业十余年，不是没有遇到过比纪由难搞的刺头，说什么话，怎么说伤害效果最高，老葛再清楚不过了。

“你想想，你现在每天在学校里混日子，是——现在你看着挺威风的，同学都管你叫哥，但以后呢，毕业了，工作了，人家年薪百万，你别说五险一金了，连个正式工作都莫得，到时候还有谁愿意端着你？江湖再见，情深义重那都是骗小孩子的，步入社会看的可不是你游戏打得好不好，在学校惹事多不多，你要是不相信，咱们大可以看看——”

“换句话说，咱远的不说，就说近的，傅起云多爱学习一个孩子，跟你玩了俩月，成绩被你拽的不轻，这是现在你俩关系好，他什么也不说，埋怨的话也没有，那以后呢？你俩万一那天闹矛盾了，或者说以后长大了，难道他能说感谢你纪由在高二的时候拉他去网吧？不能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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