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瞻和无声而笑。他亲了一下她的额头:“好纱儿。”游鱼戏水,细雨洗容。绵绵的细雨下了半晌,又开始变急,风势也加大了,裹挟着雨珠飘入亭中。鱼群受到雨水的惊扰,倏然散去,恰逢觅瑜喂鱼的兴致也消得差不多,便与盛瞻和一块坐到亭子中心,一面躲雨,一面观雨。两人閑聊数句,又把话题转回了正事上。觅瑜询问:“晏大人将正虚观一事上禀父皇,可有得到什麽旨意?”盛瞻和道:“自然是彻查正虚观,并命锦衣卫彻查孟家。”听见“锦衣卫”三个字,觅瑜留了点心,但旋即她又想起来,她哥哥掌管的是南镇抚司,不稽查百官,遂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案件上。“父皇可有应下晏大人的请求,不对外言明正虚观侵害良家妇女一事?”他颔首:“父皇答应了。”觅瑜松了口气:“那就好。”倘若此事被捅出来,她简直不敢想象,那些去过道观的女子会是什麽心情。那些女子本就已经无辜受难,何必为了表明朝廷的本事,而让她们再一次受到伤害呢?承受能力弱一点些的,因此自残自尽都有可能。对此秘而不宣,是最好的选择。盛瞻和含笑称赞她:“纱儿心善,设想周到,为夫与晏府尹皆自愧不如。”觅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擡手将碎发别至耳后:“瞻郎谬赞,纱儿不过是同为女子,有感同身受之心罢了,换作任何一名女子来都会如此的。”盛瞻和仍旧含笑注视着她。雨水如珠,打落在亭檐上,发出错杂的响声。盛瞻和忽道:“有一个问题,我想问你。”觅瑜清丽回眸:“什麽问题?”他道:“如果那本书里写的都是真的,我和十弟会搅得天下大乱,民不聊生,纱儿会为了拯救天下苍生,而选择杀了我们两个吗?”觅瑜愣住。“这,”她干干笑了一下,“这是什麽问题?”“就当是我閑来无聊吧。”盛瞻和平静道,再一次问她,“纱儿会这麽做吗?”“当然不会。”她不假思索地回答,“我怎麽会这麽做呢?我——”“那换个问题,不杀我和十弟两个,就取我们兄弟中一人的性命,照样可以阻止大部分悲剧的发生。”他道,“纱儿会这麽做吗?”觅瑜还是摇头,喃喃:“不,我不会的……”盛瞻和轻笑着看她:“纱儿心地纯善,自然不会这麽做。不过,或许有的人会有这份觉悟,决定杀一人以利天下。”“毕竟,这不是在夺人性命,而是在拯救苍生。”天边传来几道滚滚闷雷声。石桌上摆放着各色酥糕并两盏碧茶。觅瑜无意识地盯着它们,掩在桌下的双手不自觉捏紧宫裙。“这……太荒谬了。”她喃喃道,“杀一人以利天下,这样的事,怎麽能……”“史书中不乏类似的例子。”盛瞻和淡淡道,“如前梁诸王之乱,便是在t最后以管柯之死结束了战事。”“管柯……?”“他是梁景帝的谋臣,帮助梁景帝收回了不少藩王大权,被藩王视作眼中钉。”“后来,藩王纠集在一起,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举兵起事,梁景帝为了平息藩王怒火,就把他杀了。”“他不是奸臣,却因奸臣之名而死,死后声名败毁,全家上下一百三十余口尽皆陪葬,直到梁室被推翻后才得以正名。”盛瞻和轻描淡写地说着:“这样的一个人,算得上死有余辜吗?”“当然不是!”觅瑜脱口而出,“他、他是被逼死的,是无辜受难。”他一笑:“可战事确实因他而止了。如果他不死,藩王之乱会继续,到时战火连天,生灵涂炭,只有他死,战火才能平息,黎民百姓才能安生。”“所以最后他死了。”“梁景帝选择杀了他。”他看着她,询问:“纱儿觉得,梁景帝此举,是在夺人性命呢,还是拯救苍生?”觅瑜的心很乱。她能理解他的意思,一人性命与天下苍生,是一个轻重分明的选择,很多人都会取后者而舍前者,她不能说这样选是错的。但她也说不出这是对的。她自小学医,学的是救人之道,从来只听说过救人济世,没听说过杀人济世。而且她也不觉得这麽做是对的。她绞着十指,抿着唇,在心里激烈地挣扎了一番,艰难开口:“这……这不是在夺人性命,也不是在拯救苍生,只是、只是在进行一桩买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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